27、夜半惊魂(1/2)

如果埃德温是个人,楚辞一定暴打他一顿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社会的险恶。

暴躁的楚辞没有理会他,也没有理会调查局忽然从空间场里蹦出来的外勤车辆,完美的假装只是一个与自己无瓜的过路人。

但是他忽略了一点,半夜时分,一个看上去最多八、九孩子形影相吊的走在郊外,这本身就是一件很诡异的事情。因此刚下车的调查员一眼看到,就朝着他大步流星的走过来时,楚辞还是一脸懵逼。

走过来的是个女调查员,栗色短发,小圆脸,看上去很面善,但神情却被夜色所侵染,几分凉。她走到楚辞跟前,看清楚只是个戴着红帽子的小孩时,不知道想起来什么,秀气的眉毛缓缓拧了一下。

“小朋友,”女调查员露出笑容,尽量和善的道,“为什么这么晚了,还一个人在外面?”

楚辞觉得这是个送命题,死亡局,无法回答。

总不能说,我刚在黑市杀了个人,怕被警察抓,要找个地方避避风头吧?

他只能沉默。

女调查员蹲下来,和楚辞很近,却又很注意的保持着距离,似乎是怕他惧怕陌生人:“是和你爸爸妈妈走丢了吗?”

她猜测着,又觉得这孩子看上去也不像是和家里走丢了的样子,如果是和家里人走丢了,怎么可能还这么镇定,夜里的郊外这么黑,她难道不害怕吗?

楚辞依旧没有回答。

女调查员试探着问:“你是不是,离家出走?”

楚辞:“……”

“那你爸爸妈妈呢?”她有点急的问,“附近刚刚发生了一起儿童失踪案,你一个人在外面很危险,我现在就联系你父母送你回去吧?”

原来是失踪案。楚辞一边思索着,一边终于开口道:“没有。”

“没有?什么没——”女调查员说着,话语忽然哽住,因为她蓦的想起,自己上一句话的第一个问题是……

——你的爸爸妈妈呢?

——没有。

也就是说,他是个孤儿。

女调查员棕色的眼睛里瞬间流露出怜惜的神色:“可怜的孩子,你是因为找不到救济站才会跑出来这么远的吗?”

楚辞:“……”

不我没有我不是你别瞎说。

他眼里一闪而过的迷惑被女调查员捕捉到,她认真询问道:“还是因为去祭拜你的父母?我记得这个方向确实有个公墓悼念馆,但即使是这样,你也不该一个人这么晚跑出来,这太危险了……”

楚辞:“……”

您这个脑补能力,不去写小说真的可惜了!

这时,女调查员的同事远远喊道:“莉莉,你在那边干什么?”

调查员莉莉·李维斯站起身,朝着同事挥舞了几下手臂,大声道:“这里有个孩子,需要被送去救济站!”

“搞什么……”同事嘀咕着,也跟着走了过来。

“怎么回事?”这位调查员是个寸头,脸上靠近太阳穴的地方有点伤疤。

“查尔斯,”莉莉不忍心的说道:“这孩子是个孤儿——”

说“孤儿”这个词的时候她刻意压低了声音,只有同事能听得到。

“看样子似乎是想自己去公墓悼念馆,但是迷了路,才一个人在这里,真是可怜,他看上去很警惕……”

楚辞心想,我前后拢共就说了一句话,你就给我脑补出了前因后果,强啊兄弟!

同事查尔斯要比她理智许多,看着眼前的孩子,沉声问道:“你叫什么?个人注册地址在哪里?”

莉莉扯了一下他的胳膊:“别吓到她!”

她半蹲下来,笑眯眯道:“小妹妹,你叫什么名字?个人注册地址在哪里呀?”

虽然早在决定用玲的身份时他就该做好被当成女孩的准备,但是听见别人叫他“小妹妹”,他还是不可避免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

“林,”他垂下眼眸,牙齿间溢出一个模糊不清的发音,“NOWA-7C-38974892。”

“诺瓦街区的?”查尔斯嘀咕着,调出来一张身份信息档案浮在半空,正是被埃德温篡改过的那页。

他看着眼前的身份档案,左眉毛缓缓抬起又落下,似乎是有点惊讶。

“玲……宪历28年9月30日出生,诺瓦街区C大道7街相里路,父亲因金融诈骗罪被判限制自由刑……年纪也都对得上,”查尔斯一挥手清除了身份档案,皱眉问,“这孩子难道不应该被诺瓦救济站收领?”

“这不是很正常?”莉莉伸手去牵楚辞的手,语气颇为不忿道,“整个主卫三有多少没被及时收领的儿童呢,要是他们执行的足够及时,上星期那个孩子根本就不会失踪。”

她的手在空中伸了半天没有等到楚辞递过来的手,诧异的低头,看见他平静的几乎没有任何神情的脸颊,不由得怔了一下。

但她还是轻轻握住了楚辞的手,道:“你待会先等一下,我们处理完了事情就送你去救济站,好不好?”

楚辞没有说好,也没有说不好,任由她拉着往前走,一直走到了那幢红顶房子跟前。象征着公正的法槌和象征着公权的长剑交叉成十字,组成了联邦调查局的鲜明标志,楚辞看着那标志半响,无端觉得有些讽刺。

“李维斯调查员,这个孩子是……”身后忽然有人这样问道。那人的声音被夜里的风声打扰侵染,却并不显得模糊,反而带着夜的宁静,低沉而柔和,听着很舒服。

这样的声音不可能不引人注意,而莉莉显然是认识这道声音的主人的,她还没有回头就已经露出了欣喜的神色:“沈老师,我正要去找你。”

沈老师是位身材修长的青年,穿着妥帖整齐的衬衣西裤,挺直鼻梁上架着副金属边无框眼镜,镜片背后,是一双沉静柔和的深棕色眼睛。

近视眼是人类千百年也无法从根本上预防的顽疾之一,甚至伴随着电子科技日新月异,还有点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架势。当代近视眼虽然可以治愈,但依旧有人选择戴着眼睛,究其原因,楚辞觉得唯有二字可以概括,装逼。

一般的近视眼哪怕是不经常戴眼镜,眼瞳也会显得黯淡无神采,可是沈老师的眼睛却是清澈的,清澈又深沉,温文尔雅的学者气很重。

“是要做笔录吗,”沈老师温和地问,“我这就来。”

“不是不是,”莉莉摆手,“不是做笔录,您能先帮我照看一下这个孩子吗?是附近迷路的孤儿,等到待会调查结束了,我就把她送到救济站去。”

沈老师没有半点犹豫的答应:“好。”

他走到了楚辞跟前:“我先带这孩子去小客厅等,你们如果要是做笔录,随时叫我。”

莉莉用力点头:“嗯。”

沈老师带着楚辞往小客厅里走,几个调查员进了正门,路过门廊的时候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论着案情,被跟在后面的楚辞听了个一清二楚。

“报案人是那个老师?”

“是孩子的父亲,但最早发现异常的是学校的老师,就联系了家长。”

“卧室门一直是锁着的?没有任何人进去吗,机器人也没有?”

“是的。”

“个人终端和身份卡也都留在家里。”

“十七个小时了……”

从这些零碎的言语里,楚辞大概拼凑出事件的原委,而失踪的孩子,已经十七个小时没有消息了。

小客厅的窗户开着,能听见隔壁的调查员来回走动的声音,还有一道压抑的抽泣声,大概是孩子的母亲。

“你喜欢什么喝的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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